從月子中心回到家中後,我與Polly兩人開始環遊陳品杉的世界。第一個星期,幫她換尿布、洗屁屁、餵奶、洗奶瓶、洗衣服,洗澡等日常生活,佔據了我倆大部分的時間。品杉似乎體諒著新手爸媽的辛勞,至今並沒有出難題給我們。每天時針繞到整點、四點與八點前時就是她固定的喝奶時間,晚上11點洗澡,洗完澡喝奶睡覺,成為了我們的日常作息。
品杉很怕熱,家裡冷氣機全天候維持者23度運轉著,
Polly吹的頭疼,我則託品杉的福,整天有冷氣可吹。
品杉有自己的嬰兒床,但除了晚上睡覺,她大部分時間都出沒在大人的床上、沙發上與搖椅上。
依據我觀察,她現在表情層次只有微哭、大哭、無辜、瞇眼與睡覺五種,
而且還處在學習清楚表達喜怒哀樂的心情狀態,原來我們習以為常的
高興會笑、生氣會大哭、悲傷會啜泣都是經由學習而來的。
而我們對於喜怒愛樂的反應,正是她最好的導師。
成人與幼兒最大的差異就在於,大人有理解與處理自己情緒的能力,而幼兒的情緒常常連她自己也覺得莫名。所以用成人的思維套用在幼兒身上肯定會雞同鴨講的,在品杉享有幼稚的權力,因為我們小時候也曾經享有過。
更何況,新生兒相當單純,滿足她的生理需求就可以讓她心情愉悅好一陣子,
不像大人的世界,總是貪心的不斷要求更多更好。
每天睡前的洗澡活動,都是與品杉鬥智的遊戲,總是在她莫名地大哭、呆滯與半夢半醒之間完成,我們永遠都摸不透她想表達的意思,但確定是洗澡對於品杉來說,不是件有趣的事,但她隱約知道洗完澡後會有奶喝,算是一種補償。
60天的品杉還無法專心注視或聆聽,我們講故事時,她想她的事情,或者打她的哈欠。
她連睡覺的周期也相當短暫,睡沒多久就身體就開始騷動,腳一直踢希望我們陪她玩。
她的世界是一片白紙,未來充滿想像,而我們的眼界已經被世俗所框住,
我們不懂她的遊戲怎麼玩,她就放聲大哭,哭久了她就放棄了,只好開始玩我們會玩的遊戲。
時代在進步,育兒用品越來越多元,育兒的資訊更是豐富,學派更是眾說紛紜,
不變的是對於人的初心,不會隨著時代演變而消失。
就像爸爸說我小的時候,他也是每天這樣把我放在洗盆裡洗澡的。
我慢慢體會到,爸爸口中穩賺不賠的投資,不是寶寶以後能帶來多少財富,或是能帶來多少福利,而是陪伴她成長所得到的快樂,是金錢無法衡量的。
她成長的每一個階段都是不可逆的歷程,每一段回憶都是獨一無二的。
品杉某一天的第一次歡喜出浴與在床上第一次的抬頭,都帶給我們大大的快樂。
Polly半夜中斷了睡眠時間,我減少跑步騎車的訓練,品杉的小事,成為我們的大事。品杉走進我與Polly人生的跑道中,我們會繼續往前走,只不過現在稍微放慢腳步等著她跟上。
我們會一直看著品杉長大,品杉看著我們逐漸衰老,正如余光中筆下的今生今世所形容:
『妳最忘情的哭聲有兩次,
一次,在妳生命的開始,
一次,在我生命的告終,
第一次,妳不會記得,是聽我說的,
第二次,我不會曉得,妳說也沒用。
但兩次哭聲的中間啊,有無窮無盡的笑聲,
一遍一遍又一遍,迴盪了整整三十年,
我都曉得,妳都記得。』
上班工作,是交換,再怎麼盡力,終究是替別人打工。
養兒育女,是經營,再怎麼辛苦,終究是值得等待。
等待妳一天天長大、等待妳跟著我們環遊世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