媽宮,才是馬公的真正名字,來自於人民的信仰 - 媽祖。
打從走出航廈的那一刻起,陪伴我們的,不是記憶中的陽光、沙灘與仙人掌,而是四到六級以上的強勁陣風。當人遇上了自然力量,變顯得渺小,進而祈求神民。為了適應環境,媽祖指示我們先到室內景點避避風頭。澎湖水族館,無疑是最堅實有趣的避風港。在進入館內前,不免俗的和外面這幾座門神打打招呼。
水族館裡員工比遊客還要多,服務人員熱切的幫我們取了一個很優的角度,宛如置身於海底世界中。我們預約了導覽,經過專業的解釋,了解到澎湖的海洋生態,以及原來水族館或是動物園裡眷養的生物,因為空間的限制以及優渥的環境,早已改變他們原有的習性。原本兇猛的鯊魚變得害羞、肅殺的鱸鰻變得溫柔,跋扈的水母變得嬌嫩。
在大海幾乎沒有天敵的成年綠蠵龜,只有人類是他們的剋星。
水族館裡飼養兩隻因被魚網纏住而截肢的綠蠵龜,成為教導遊客們愛護生態的最好素材。
而且海龜的性別不是由染色體決定,而是由孵育時沙灘的溫度決定,由於全球氣溫暖化,目前海龜雌雄已經嚴重失衡,大多數所看到的海龜,都是母海龜。
與魚共舞的餵食秀,可說是整場導覽的高潮。眷養在玻璃箱內的魚群們,看到食物已不再像野生動物般的搶食,他們早已習慣人們將食物直接餵進口中。美食當前,依舊擺出最優雅的姿態,宛如受過教育的文明魚。
看著護士鯊與龍膽石斑與人類在水中共舞,形成一幅動人的畫面。對於飼養寵物的愛好者,能有這麼奇特的寵物作伴,真的是人生一大樂趣。水中生物,儼然已經從以前的營養價值,到爸媽那輩的娛樂價值,到我們這一輩的共生價值,一代比一代更有海洋永續的觀念。
不同於夏天的澎湖,冬天的菊島少了陽光,卻讓我們看到了更多了的人文氣息。
澎湖主要居民都是閩南人,這座島上的文化發展,在台灣都還是原住民、海盜盤據的明朝,就有相當的基礎建設。在捕魚之前,澎湖人其實與台灣島民一樣善於農耕。四處可見的咕咾石搭建的菜宅就是澎湖人在東北季風下,發展出來的耕作方式。
後來捕撈業興盛,澎湖成為了我們小時候的海產王國,長期的過度捕撈,失去的海中資源再也無法回頭,澎湖正逐漸走向以觀光業為主的產業生態。
澎湖生活博物館裡,有著澎湖人民過去的歷史、現在的文化以及未來的展望。
縣政府對於在地文化認同、產業轉型的用心,在館內有很深刻的描繪。
春節期間,各個古蹟與展館不但敞開大門,更準備了裝著福袋的紅包發送給前來參觀的訪客。
而過年的訪客,多是回鄉的遊子,儘管澎湖和大多數的台灣偏鄉一樣,仍無法抗拒青壯人口外移的潮流。
近年來,外島的廢棄營區逐漸改建成古蹟與文化園區,想必當年曾經在這裡服役的士兵們來舊地重遊,一定有很深的感觸。
就連位於馬公市區的憲兵隊也搖身一變,變成在地畫家的畫廊 - 洪深根美術館。
原來,澎湖也有充滿詩意的一面,只是夏天人們急著玩水,揮灑體力,忽略了她的婉約。
畫筆下的故鄉,多了層情感。僅十萬人口的澎湖,卻是人才濟濟。
教育資源的多寡,貧富的差距,或許會影響一個人對於知識的取得,卻改變不了人們對於美的嚮往,對於快樂的追求。菊島遍地民宿,一間蓋得比一間有特色,他們發揮想像與創意,打造自己夢想的家園。而媽宮城門,以古蹟的姿態,看著澎湖的風起與日曬。
廢棄的軍營成了文化園區,荒廢的眷村打造成懷舊的拍照景點,裏頭賣著時光的老味道。
我們一口喝著仙人掌汁,同為海口人的媽媽一口氣在這裡買了十二瓶小卷醬。
店員說,澎湖小卷沒有那麼多,台灣超市買的澎湖小卷醬裏頭的小卷,很多都是越南進口的,口感比較乾、比較硬。
澎湖花枝丸、澎湖小管、澎湖生蠔中的"澎湖"兩字,早已成為一種概念,一種品牌。
不像我住的城市,除了政治,高房價與金錢外,口袋拿不出什麼值得驕傲的名產。
強勁的海風孕育出民歌年代的潘安邦與音樂才子張雨生。
他們的歌源遠流長,只可惜我們已經回不去那個一首名歌打天下的純真年代。
篤行十村舊建築持續修建中,有的準備經營民宿,有的開起雜貨鋪、飲品店,復刻的場景,原汁原味的老房舍,對於老一輩的人是懷舊,對於新的一代是趣味。
然後,日子久了,就成了文化。
二崁聚落是很早發展的聚落保存區,裏頭居民經營遊客的小本生意,牆上閩南語的標語及打油詩是聚落的一大特色。
春節期間,大家都窩在屋內團員,沒有人有空出來理我們。
媽媽說想喝咖啡,可惜一眼望去只有北風,西北風喝了,一樣會想跑廁所。
風茹茶、仙人掌汁、豆花,都只存在於牆上,今天的二崁聚落有說不出的寂寥。
第一次領略到澎湖觀光業的,竟是如此的季節分明。
位於湖西鄉的南寮古厝,則是較新的聚落保存區,名氣還沒有二崁來的響亮,色彩更顯得繽紛亮麗。但比起二崁,無論是造景、素材,南寮更有討好觀光客之嫌,舊社區再造,成了當地一項重要的發展課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