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個月受到朋友Sigi的鼓舞,看他順利完成從七星潭爬升至合歡山武嶺的壯舉,一不小心就撩起我挑戰體能的渴望,可惜三腳貓的功夫配上老爺車,恐怕還沒騎上山,就先叫救護車下山。深知自己的實力不足,卻又敵不過內心澎湃血液的吶喊,決定靠著雙腿騎進太魯閣峽谷,沒有設定的終點,能騎多遠就騎多遠。
夜半四點鬧鐘一響,像是聽見戰爭的號角,昨夜的微醺頓時消散,疾速整裝,坐上首班前往太魯閣國家公園的列車。眼前的腳踏車是花蓮捷安特租的,硬朗的雙腿是爸媽賜予的,鋼鐵般的心智是求學時磨練出的,身旁的夥伴是從大學時代一起走跳至今的,在天未亮的綿綿細雨中,開啟了我們的盛夏狂想曲。
印象中的太魯閣,是人聲鼎沸的觀光勝地,集結了遊覽車、大小客車與摩托車,尤其在公園入口處的牌坊。今日,天剛亮,斗大的公路上幾乎沒有車輛通行,我們逗留的十分鐘內只見到一台7-11的物流車一閃而過。
任憑我們在馬路上翻滾,也無人理會。
進入中部橫貫公路,我們騎乘在道路淨空的雙線道中央,
緩緩的坡度讓我們一面喘息,一面聆聽峽谷的呼喚。
溪谷在晨霧飄渺中若隱若現,不知道是霧水還是睡眠不足使然,我的眼眶泛著淚水。
我想最好的解釋應該是感動的男兒淚。
多麼希望身邊的人也能和我一同分享此刻的感動。
這是生平第一次,用如此緩慢的速度,用這麼原始的方式體會太魯閣峽谷的美。
大理石上水波的紋理,讓人讚嘆大自然的精工巧琢,連綿接續的隧道,訴說著開鑿此路的艱辛。大地藏無盡,只是她不用言語表達,政府有在做事,只是不用逐項向你我報告。
燕子口的一小段,我們乾脆牽著自行車,徒步用更牛速的步伐,聆聽溪水與石頭的對話。
燕子去了,有再來的時候,但我們的青春小鳥,為什麼一去不復返呢?
雖然有時候,我們大意的暴露在落石的危險區域。
但比起開鑿此路的先人來說,這點風險顯得微不足道。
慕名已久的錐麓古道入口近在咫尺,想做的事情太多,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輪到她。
我相信只要心臟持續的跳動,那一天總會到來。
此刻,我意會到,日昇日落,花開花落,時間無情地走自己的路,
但是就是這些未完成的旅程,給予了生活期待,讓我持續燃燒生命的熱情。
時間的關係,我們將此行的折返點選擇在天祥。二十公里的路程,我們騎了兩個小時,包含了沿路停留的時間。
相類似的路線,今年十二月的太魯閣馬拉松,期待能再次以雙腿走一遭。
再不跑,就老了。
同是天涯淪落人,相逢何必曾相識。
兩位特地從金門的車友飛越黑水溝來到此處,他們要一路上到到合歡山,穿過台灣的屋脊,下到西部平原。在彼此加油與祝福後,我們滑行下山,他們繼續上山攻頂。
回程路上,頂著大片的烏雲,淋著忽大忽小的雨滴,眼前變得一片模糊,我們只顧不停地踩踏,沒有多做停留,一路騎回花蓮市區。台九線道上,豪雨無情的打在我們身上,汽車從我們一旁呼嘯而過,水花飛濺,更顯得我們的狼狽。
但他們不知道的是,幾個小時前,我們逍遙自在的蒐集峽谷記憶,讓這一切都很值得。
行樂須及春,一點也不假。
回到花蓮住所,Polly與Kelly剛梳洗完畢吃完早餐,他們見我一身落湯悽慘的模樣,我卻迫不及待地想和他們分享早上的所有感動。我就像兩天前六十石山上的金針花一般,在淋濕的大雨中,綻放燦爛的笑顏。而這一切只能意會,不可言表,
希望有朝一日,他們也能親身體會。
2018年的自行車日記,在騎完這趟太魯閣峽谷後暫時畫下休止符。
入秋後,是我路跑的季節,年底的太魯閣馬拉松,拭目以待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