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天的早晨,陽光普照著山頭,天氣像是溽暑般的催汗,讓肩上的背包更顯沉重。還好,和緩的坡度沒帶給大家太多痛楚,路旁的里程碑一樁接著一樁地從我們腳步下掠過。
沿路上遇到的登山客,以散客自組團為主,因為是入門路線,有家長帶著小朋友上山。
沿路上遇到的登山客,以散客自組團為主,因為是入門路線,有家長帶著小朋友上山。
我抱著羨慕的表情看著他們,心想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。
我三十五歲正在享受的事,他們不到十歲就體驗到了。
小朋友背著和身體差不多大小的背包,臉上訴說著百般的不願意,
享受與吃苦常常只憑一念之間,
早開竅的人,一生忙於享受,晚開竅的人,只好以吃苦當吃補安慰自己。
行走在海拔一兩千左右的高度,是最考驗體力的時刻,
一方面要克服酷熱的天氣,還要留心路旁的蚊蠅。
沒下雨時,就算是碎石崩壁,路基明顯,萬丈深淵並不裸露,原住民朋友們騎著野狼咻的一聲,就飆了過去。我們看似不可思議的舉動,是他們每天的例行公事。
午餐席地而坐,吃著米奇準備的餡餅,這是我們唯一背上山的糧食,其餘的伙食都交給天池廚房搭伙。糧食是否自己帶上山,是我與父母間的代溝。父母認為上山要吃好住好,才有活力欣賞美景,我主張在登山時要將物慾減到最低,讓感官專注於自然的美讚。
屢次上山,我的論點總被他們打敗。
從早上九點走到下午三點,花了六小時抵達天池山莊,
天池山莊與玉山的排雲山莊並稱是台灣山屋中的兩大豪宅,光是水源充足與沖水馬桶設施,就值得讓人歡欣鼓舞了。我們被分配到二樓八人房的小房間,房間裡有置物櫃與木板床,挑高的樓層,其實可以設計為上下舖的,尤其是看到山莊前一整片抽不到山莊住帳篷的山友。
趁著天黑前的三小時,大夥們整裝再出發,帶個小背包前往位於南投與花蓮交界上的"光被八表,利溥民生"的界碑,孫資政時代台電人劍及履及精神,令人感念。
紀念碑上刻的是老蔣的名字,一代強人蔣介石在過世四十年後,
一定想不到蔣公紀念銅像被趕出了校園、中正紀念堂的威權被民主思想給霸凌回來,
在上山,至少還有登山客前來朝聖。
彷彿在告訴我們,如日中天的耀眼不見的能長久,放逐天涯的隨興反而能得到永恆。
雲海,盪漾在群山間,前一秒薄如白紗,這一刻厚如棉絮,難以捉摸。
我們沒有久留,在黑夜降臨前,要返回山屋,吃熱騰騰的晚餐,
今天總共15公里的健行也夠大家折騰了。
山屋裡聚集著嗷嗷待哺的山友們,每個人端著自己的鐵飯碗,井然有序的排隊打菜。
五菜一湯,有錢沒錢,菜色每個人都一樣,食量大的多吃幾碗,挑食的也別無其他選擇。
大鍋飯的配給,將彼此拉得更近,將食物的美味放到最大。
大鍋飯的配給,將彼此拉得更近,將食物的美味放到最大。
晚飯過後,上的不是八點檔連續劇,也沒有口沫橫飛的政論節目,
山屋裡的喧鬧逐漸的安靜了下來。燈光微微下,催出了大夥們的睡意,白天體力耗盡的爸媽,不到八點就躺平休息了。
此時,樓下傳來清脆的吉他聲,一場高海拔的不插電演唱會正在悄悄暖身。
原來,演唱會已行之有年,溫暖過無數的山友們。
數十年後,爬過的山頭可能逐漸被淡忘,住過的山屋可能在腦海裡被混淆,
但這場音樂會,奠定了天池山屋在我心中的獨家記憶。
山屋裡的喧鬧逐漸的安靜了下來。燈光微微下,催出了大夥們的睡意,白天體力耗盡的爸媽,不到八點就躺平休息了。
此時,樓下傳來清脆的吉他聲,一場高海拔的不插電演唱會正在悄悄暖身。
一張桌子搭配一把吉他就是整個舞台,醒著的人目光圍繞著演唱者,
一天的翻山越嶺,彷彿就是為了聽這場山中的演唱會而來。
山友們放下白天的疲憊,圍著東東一圈,從沒有月亮的夜晚、愛情釀的酒、火柴天堂、痴心絕對、愛如潮水、你是我的眼到我的歌聲裡。歌罈一打開,從古至今耳熟能詳、朗朗上口的歌曲一首首的從吉他音箱中蔓延出來。
音符將我們帶回了小時候夏令營的場景,那個沒有手機網路的純真年代,大家口中一齊哼著熟悉的歌曲。
上網Google"天池山莊演唱會"就有一海票的Youtube影片出現。原來,演唱會已行之有年,溫暖過無數的山友們。
但這場音樂會,奠定了天池山屋在我心中的獨家記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