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6月23日 星期六

熬 - 北藝大畢業慶典

今天是台北藝術大學的畢業慶典,位於關渡山坡上的小學校,對於市民來說,那是個俯望關渡平原與欣賞台北夜色的好去處,對妹妹而言,學校像是一本陪伴她成長的厚樂譜,十五年前翻開彈奏,歷經無數的樂章,翻到剩最後一頁,書皮早已翻爛,今天終於看到了一粗一細的終止符。
一所學校、一位老師、近五分之一的人生、幾乎所有的青春...........
學校裝載了妹妹無限的回憶,混雜了各種的愛恨情仇。我,以旁觀者的視野,自然無法了解其崮中滋味,但看到妹妹披上博士袍的那一刻,我的感受是釋然大於喜悅,猶如看她經歷一場大病後痊癒,準備迎接彩色的生活。
當下的心情,竟比自己畢業時還要激動。
星宿,是今年的北藝大畢業慶典的主題,主辦單位期待畢業生能夠成為黑夜中耀眼的星星,靠自己的能量,在茫茫宇宙中發光發熱。
我卻是白天不懂夜的黑,不懂學校為何要學生當永恆的星宿,而不是追逐燦爛的流星。
不同於我接受西式的研究所訓練,在自由的空氣下完成學業,妹妹的博士班接受傳統教條式風格的洗禮,一路從應付資格考、閃躲第二外語、平日跑腿兼打雜、到無支薪的折磨,若非過人的心志難以承受。我與爸媽看著妹妹歷經了一年之守、三年之痛、五年之離、七年之癢,到今日的十年之約,總算修成正果。
如果要用一個中文字來形容妹妹的學涯,「熬」字再恰當不過了。
苦熬、煎熬、熬夜,放進時間鍋裡熬的是妹妹的青春,鍋下燒是老師與社會的期待,熬出鍋的是一身孓然的曠古柔情。
未哭過長夜的人,不足以語人生,
不同於我趨吉避凶,自由的追求當下喜樂,
妹妹選擇九年的歷練,久病成良醫,鍛鍊了堅韌的心志,逆來順受的情操,我眼中不合理的要求,妹妹都能處之泰然的應付。
如果時間能倒轉重來,不知道她會不會有相同的選擇?
站在台上畢業生們各個笑得開懷,無論是佯裝,還是真性情,多年的付出總算有了終點。要是換成我可能會在台上比中指,或是大聲洩憤。
對於這一天妹妹盼望多時,歷經多次的絕望,早已讓她培養出心如止水的豁達,畢竟一切辛酸過程難以就此一筆勾消,但總算有了個了結。
從院長手中接下的,只是象徵性的空殼,不是畢業證書,真正的旅程終點,還得等口試委員與老師點頭。關關難過關關過,千百條康莊大道,妹妹總是挑難走的路走。
然而,「子非魚,安知魚之樂?」
她可能在滿足老師的期待中,找到了自我價值,在師長的善誘下,將所承受的磨難視為理所當然。
博士班的訓練,專業的養成是一時,面對問題及處理事務的態度造就了我和妹妹不同的人生觀。就如愛因斯坦所說的,"獲得對各種價值的理解和感受是很重要的,但他必須能真切地感受到美麗與道德的良善,否則他的專業知識只是使他更像一隻受過良好訓練的狗,而不是一個和諧發展的人。"
我信奉著亞里斯多德Pleasure in the job puts perfection in the work (作業的愉悅,讓工作得以完美)的態度,而妹妹遵循著華人吃的苦中苦,方為人上人的精神。我們各自在自己的生活圈與專業領域中,和諧的發展。

除了恭喜了,辛苦了,這些無關痛癢的祝福,
我期待妹妹有一天,能像顆流星,燃燒熱情,領略自由的美好。

陳昭惠,她絕對值得!!

2018年6月19日 星期二

婆羅之巔 (4) - 婆娑之洋

下山才過了一天,雙腳才稍微恢復堪用,便按耐不住澎湃的情緒,窗外的碧海藍天,誘惑著內心揮灑熱血的慾望,此刻,我們宛如二十出頭的輕狂少年,不願枯坐在房裡讓美好的時光流逝。走出飯店不到100公尺就是亞庇市碼頭,碼頭運轉著通往由五個島嶼所組成的東姑阿都拉曼海島公園,是沙巴熱門的跳島玩水聖地。
為了避開觀光人潮,我們捨近求遠,參加了Usukan Cove一日私人島嶼的樂活行程,海灘位於亞庇北方80公里處的小島,搭車約1.5小時方能抵達的秘境,在著名的美人魚島不遠處。
和爬神山一樣,上山前得簽安全須知,在海邊,出海前也有安全的切結書得填。
接駁小艇早在沙灘旁等我們,這裡沒有碼頭,不管是老弱婦孺都得涉水上船,
唉呦,我們尚未復原的雙腿,在上船時顯得格外的彆扭。
約略十五分鐘的航程,我們來到一個無人沙灘,與我們一起分享這座小島的,是一個八人左右的韓國家庭,整座島上含教練大約十個人,見不到任何人工建築。
如果世界上真有天堂,與現在眼中的場景應該不會相差太遠。
在海中,我忘卻了四肢的痠疼,化身成蛙人與水裡的熱帶魚們共舞。在神山索道上威猛無比的貓,遇到了水反而全身僵硬,緊緊扒著救生圈不放。而在神山上一路顛簸的米奇,一旦放入了水中,活像隻靈活的魷魚,潛入了幾十米的海底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屬性與潛能,我忽然想到適才適用的重要,希望在有生之年,藉由不斷的嘗試與挑戰,挖掘出自己的潛能。
第一次感受到被萬魚追隨的好魚緣,
手捏著一坨小麵粉,對於魚群有致命的吸引力,奮不顧身的往我手上啄,比夜市裡的吃腳皮溫泉魚兇猛百倍以上。魚兒們喜歡的是手上的麵糰,並不是我本人的魅力,就像許多公司的員工,不是喜歡老闆或是工作內容,而只在乎月底的那份薪水。
人為財死,魚餵食亡,普遍人的行為與魚並沒有太大差異,枉費千萬年演化出的大腦容量。
放在沙灘上的立槳,我們躍躍欲試,抓不著要領的我們,無法駕馭浮板,
只有拼命落水的下場。
日正當中,小艇將我們接到另一個有搭建簡單棚子的pandan-pandan小島,大夥在簡單的淋浴之後,坐在茅草棚的陰涼處,吹著海風,聽著海潮,吃著海鮮料理。
島上設施比神山上更加簡陋,料理更稱不上精緻,
但這裡就像一位素顏美女,等著我們投入她的懷抱。
我們學著任賢齊 &阿牛&光良,在陽光灑脫的大海邊大聲唱著夏日的摸摸茶。
...........我知道有一天 你 一定會愛上我
因為我覺得我真的很不錯
時光匆匆匆匆流走 也也也不回頭
美女變成老太婆
哎喲 那那那那個時候 我我我我也也
已經是個糟老頭
啦啦~ 我們一起手牽手
啦啦~ 數著浪花一朵朵..............
三個即將步入中年的男人,此時此刻在地圖上找不到的pandan-pandan小島上
找回戀愛的感覺、聞到了青春的氣味。
酒酣肉飽之後,軟趴趴的攤在吊床上,回到生命最原始的微笑,連神仙看了也羨慕吧!
寧靜的午後,無人打擾的下午,躺在吊床上的我們任憑光陰流逝,將慾望回歸到動物最原始本能,享受著沒有手機與網路的自在,離完全的自由只差脫去身上的衣物。
人生至此,夫復何求。
終究,你我只是島上短暫的過客,YAMAHA一發動迅速的將我們載回到人間,
接下來只能從相片中、從夢境裡懷念曾經到過的伊甸園。
回到亞庇市區,火紅的晚霞向我們五日的沙巴旅程道再見,
明天之後,我們將回到凡間,各自回到工作岡位,等待下一次的再相聚。
走了一遭沙巴,上了神山、遊了濕地、跳了海島,
藉由拜訪有形的目的地,我們交換彼此的想法與情感,
十年修得同船渡,百年修得共枕眠,最美的風景總是與大家一同欣賞的時刻,
這趟旅程,貓與米奇在我心中悄悄的埋下了感性的種子,
生命匆匆,我逐漸地體會到,成就與財富的重量,不及好友相聚的小片刻,感性的分享時光。
做一個務實的男人,不如當個浪漫的旅人!

2018年6月18日 星期一

婆羅之巔 (3) - 跛腳猴看長鼻猴

一點也不誇張,睡了一覺後的我們三人,是張著開開的腿走下床的,只是腿開的角度大小有別罷了。一跛一跛的到餐廳用餐,成了眾人異樣眼光的焦點。
接下來的兩天,沒有事先計畫行程,因為沒有人能預知下山後的狀況,
而且亞庇的在地旅遊盛行,直接到遊客中心洽詢就可以得到非常詳盡的資訊,甚至許多飯店樓下就有旅遊中心的櫃台可報名行程。
相信自助旅行過的人,對於KKDAY或是KLOOK的行程都不陌生,但在參加過一兩次之後,個人認為這兩間堪稱是"旅行屆的補習班",專門推出迎合兩岸三地的華人喜愛的行程,目的在最短時間裡塞最多的景點,與旅行團的照表操課、趕場插旗概念同出一轍,完全吃掉了自助旅行的自由度。
反觀遊客中心的人員,不但熱心介紹適合我們這些傷殘人士的行程,還可以請常配合的旅行社給我們優惠折扣,另外,他還推薦我們去Wisma Sabah的旅行社街比較一下行程,看哪裡適合我們。鑒於可愛的象鼻猴是沙巴獨有的特色,最重要是賞猴不需耗費體能,今天昨天下山後體能尚未恢復,賞猴的半日行程一眼就被我們相中。
當天報名,下午兩點從亞庇出發,此行加上我們只有五個人,Weston Wetland的紅樹林區是野生象鼻猴的活動區域,位於亞庇市南方116公里處,乘著小麵包車,不塞車也要兩小時的車程才能到達。
紅樹林生長在淡海水交界處,房子也長出了氣根,牢牢的伸入底泥之中。布袋蓮、魚蝦與人為垃圾在水中和諧共存著。陸上椰子樹間著棕梠樹,洋溢著標準的東南亞風情。
 怕我們車子坐太久餓著,坐船出發前先是頓下午茶伺候,擺渡人載著我們出航,扁舟將平靜的河水激起一波波的漪漣。
轟隆隆的馬達聲響,是打破萬籟的兇手。
沒有船行駛過的海口,宛如時間暫停,大河凝結成眼底下一幅風景畫。
與人類房舍相望的是一片樹林,樹上是長鼻猴的家,我們沒有敲門就直接的駛進他們的家園,好在好客的他們並不太在意,在樹上繼續慵懶的休息或嬉戲。
他們一點也不怕人,也不像台灣的猴子會與人搶食,我們仰望著樹上,看到越來越多的長鼻猴坐在樹幹間,垂著常常的鼻子和尾巴,假裝沒看見我們這些人類。長鼻猴們想必不理解,為何我們要搭兩個多小時的車子來看他們。
仔細瞧瞧,每隻猴子一臉無辜的表情,鼻子應該不是說謊而變長的。
遲暮十分,我們回到了渡船頭,店家已經準備好滿桌的在地佳餚,簡樸中帶有菜根香。
趁著餘暉,我們好像活在圖畫中。
打翻了的粉色水彩,在水天之間渲染開來,一發不可收拾,擺渡人賣力的划著槳,試圖在畫布上增加深些筆觸。我們所有人站在岸邊看得目瞪口呆。
夕陽無限好,愛情友情在它映照之下一樣讓人陶醉。一個人若能常常沉浸在這樣的畫面中,心中大概就不會有暴戾之氣了吧!!
黑夜像是灑下的墨汁,迅速掩蓋肉眼可見的景色,我們再度啟程上船,安靜的在樹叢間徘徊,尋找夜間的精靈。
剎那間,樹叢裡黃綠色的閃光,成千上萬隻的火金姑提著燈籠亂舞,比天上的星星還要燦爛。幾隻迷糊的飛到船上,被握在遊客的手掌心上發光。
螳螂捕蟬,黃雀在後,蚊子趁大家與火金姑嬉戲時,在你我身上吸了幾口鮮血。
我猜蚊子一定很後悔吸到我們這群剛爬完山又酸又濃的血液吧!
晚上七點半,我們回到了渡船頭,船夫與餐廳老闆送我們上車,兩個小時的車程回到亞庇市區。回程路上,我腦海裡反覆著剛剛的場景,Weston的人們,物資匱乏的讓我們難以想像,但他們的生活可以如此的簡單,於是長鼻猴與螢火蟲願意與他們當鄰居,而生活在都市的你我呢? 除了與人交朋友外,大概只能靠餵養幾隻貓狗,來填補滿溢的寂寞吧!


2018年6月17日 星期日

婆羅之巔 (2) - Via Ferrata

神山健行最大的亮點莫過於高空鎖道(Via Ferrata)的活動,讓長期生活在平地的你我,有機會感受飛簷走壁的快感。神山的Via Ferrata有兩條路線,一條是中階的Low's Peak Circuit Route 以及入門的Walk the Torq Route,為了避免有意猶未盡的遺憾,從未玩過高空鎖道的我們選了較刺激的Low's Peak Circuit Route ,全程約1.2km,一個人體力大約需要4-6小時完成。
每四位學員由一位教練帶領,五個人串聯在一起,在分組時,嚮導將體能相近的分在同一組,好讓隊伍能順利地前進,接下來的幾小時,我們五人小組成了生命共同體。
貓和我幸運與韓國與香港的正妹同一隊,拋棄了米奇,這絕對不是我倆見色忘友的之舉。
我們提出了想和米奇同一組的要求,但教練考量到米奇上山的速度緩慢,怕拖累我們,將他另外編到速度較慢的親子組,相約幾小時後終點見。
神勇的貓打頭陣,教練壓隊,將身上安全扣環滑進鎖道那一瞬間,開啟了驚險的旅程,沒有後路可退。老實說,一開始陡峭的暴露感,讓我的四肢癱軟了幾秒鐘,腦袋瞬間閃過想轉身不玩了的念頭。貓矯健的身手,絲毫感覺不出他有任何恐懼感,神情泰然的拉著繩索採好踏點向下溜去。而我卻亦步亦趨,費了很多力氣與高度的畏懼不停交戰著。
平時在礦山上上下下的貓,高山鎖道對他而言如同在逛院子般的輕鬆愉快,
没有三分三,不敢上梁山,不禁對貓的膽識肅然起敬。
懼怕而產生全身僵硬的我,牢牢地緊抓神鎖,聚精會神的跨出一步。我能感覺到手腳規律的顫抖頻率,是在平地從未發生過的體驗。半小時以後,當我開始對腰帶上的兩道安全扣環產生信任感後,所有的恐懼不藥而癒,全身的肌肉再度輕鬆的重回我駕馭,宛如在平地。
移動間,我慢慢的激發出潛能,我逐漸能夠將視線射向遠處山下的景致,不再慌張的盯著每一個踏點,也能從口袋抓出相機,記錄下難得的索道路程。
 走過更長的路後,我開始能和前後對友聊天,甚至將相機遞給他們拍照。
回想著一開始的那些畏懼、手腳的顫抖是如此的多餘,從頭到尾,索道一樣曝露,安全扣環一樣牢牢繫著,為什麼我不能一開始就好好享受這一切?
就算腳滑了手鬆了,還有繩結支撐,萬一繩結失效了,還有安全扣環,我為何要恐懼?
我發現,懼怕是源自於對未知的不了解,對於不確定事物的惶恐,
最終,我的恐懼感不是被克服,而是在轉個念後自動消失。
生活不也是如此,當我們不斷在意他人的眼光、擔心存款的多寡、監控身體的狀況,反而無法放其心志享受世界的美好。人生數十寒暑的道路,實在沒有必要揹著一堆牽掛去走它,自己的存在並沒有想像中的偉大。
索道的高潮莫過於行走於兩座石壁間懸空的吊橋,
第一座腳底踏在狹長的木板上,越過第一座後,第二座連木板也省了,雙腳直接踩在鋼索上前進,教練為了增加刺激性,在後頭刻意的搖擺著繩索。然而此刻我的心志,已經與安全扣環融成一體,再搖再晃都難以撼出我的恐懼。倘若參加索道的學員到此還無法信任安全扣環,這兩條橋將會是條既漫長又痛苦的人間天堂路。
索道的最終段,是段上攀的考驗,出發之前學員們被安排在坡邊歇息,儲備能量。
此時,出發前被分配在遙遠後頭的米奇竟然出現在我們面前,難道索道有捷徑可抄?
原來,與米奇同隊的親子組成員,因嚴重懼高躊躇不前,拖累了隊伍。當過中華民國空特的米奇,爬索道這點小菜自然不是問題,教練便帶著他不斷地超車,追上了我和貓的隊伍。
"不正確的刻版印象將米奇放錯了位置,還好有教練的慧眼以及米奇本身的膽識,得以脫困"
我們身上無時無刻被別人貼著標籤,同時也不斷地從別人的行為中形成印象。
別人貼的標籤默默牽引著我們的命運,我們留下的印象則造就了心中認知的世界。
我心目中聰明的人,是能不斷的撕去身上負面的標籤,也能藉由接觸更多的人事物更真實了解世界的輪廓。
我們三人,都不是社會中主流價值的奉行者,卻是激情生活的追尋者,
此時此刻能並肩站在高崗上,絕非偶然。
卸下繩索扣環,身體不再依賴著鋼索保全,命運又抓回到自己的手中。
曾經滄海難為水,除卻巫山不是雲,沒有繩索保護,我們卻突然變得勇敢,躍上了觀景台的欄杆。
圍坐在雲端之上一邊談笑風生,一邊回顧掛在三千多公呎山壁上膽怯與從容的點滴。
教練說我們的隊伍在所有學員中算是中段班的程度,四個小時走完了高空索道,消耗了些許體能,不知道是否因為精神緊繃,忘卻了全身的疲勞。事實上,我們也沒有喊累的本錢,因為前方還有下山之路等著我們。
如果問我,倘若能夠從新來過,是否依舊會選擇走索道。我的答案是肯定的,因為那是一段學習面對心理障礙調整心態的可貴歷程。
怎麼上山,就怎麼下山,後面背包的重量幾乎沒有減少,六公里的下山階梯,讓我們三人踢到腿軟,尤其是最後兩公里路,雙腳已經抖到不太受大腦支配,大家按照自己能擠出的體力,搭配著意志力的運用各自撐回了登山口。
照片會騙人,貓足足快了米奇一小時抵達登山口,到齊後我們硬是擠出精神抖擻的模樣在登山口擺出一起達陣的英姿。
我們很努力的在天黑之前下山,卻比表定時間慢了三小時,歪姨開口向米奇收了90馬幣的超時費用,雖然當初契約中只提到嚮導可能會酌收每小時10馬幣的超時費用,她一口氣要了三倍的價格。不必為了不到八百台幣而壞了心情,米奇更是大方地多給了50馬幣當小費,施比受有福,大概就是這道理吧!!但我們對於當地人的誠信已經大打折扣。
聊天中,我們知道這裡嚮導的經濟狀況普遍不是很好,當嚮導是環境所逼,不像台灣的高山嚮導對於登山都有相當的熱情。兩者所展現出來的態度截然不同。熱情是萬物進步的動力,我反問自己,現在工作到底是為了熱情,還是只是為了生活?
勉強算是七分熱情三分生活吧
上接駁車時天色已暗,連晚餐都是在搖搖晃晃的山路上解決的,
我們一點都不趕時間,司機卻急著要下班,
司機催足了油門,超車加逆向狂飆,用生命趕路,我這輩子在台灣沒看過有人這樣開車的。我們雖累,沒有一個人敢闔的上眼睛,用聊天打屁來轉移注意力。
一定是神山有靈,保佑我們平安地回到亞庇,住進了舒適的旅館。
洗了個熱水澡,全身舒暢無比,貓和米奇相約去做馬殺雞,只聽到房裡傳來此起彼落的哀號聲,聽說叫聲相當悽慘,尤其是按到大腿肌肉,猶如酷刑一般。
而我則留在飯店平靜的將這兩天的心得簡單記錄下來。
從牛皮紙袋取出印刷精美的神山登頂級以及高山索道的完成證書, 兩天一夜的登山行程圓滿落幕,我們打算明天早賴在床上睡到自然醒為止。

無論步道設施、垃圾處理、山屋設備或飲食,神山的硬體設施水準遠遠在台灣的高山步道之上。 但回頭想想,這是向登山客收取高額費用,用金錢堆疊出成果。登山,考驗的反而不是體能與心智,而是口袋的深淺。

一旦扯到錢,情感就淺了,不是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