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1月26日 星期日

愛在亞得里亞海II - 莫斯塔爾

與莫斯塔爾古城相遇,是在一個暴雨的夜晚,迎接我們的是濕滑的台階與漆黑的街坊。
主人一直說,我們運氣不好,雨天,完全遮掩住莫斯塔爾的美。
 沒錯,這場景讓我想到了台灣廬山溫泉沒落的樣貌。
莫斯塔爾因滄桑歷史聞名,而莫斯塔爾橋,正是搭起兩岸天主教與伊斯蘭教的主角,
這座象徵和平的古橋,卻在波士尼亞內戰時遭毀壞,現在所見的橋樑,是由歐洲各國捐助修建,2005列入世界文化遺產。
倘若不是宗教紛歧的歷史背景,古橋本身平淡無奇,不值得一訪。
遇見路上乞討的婦人,掏出一歐元銅板給她,下一秒就後悔了,因為隨後陸陸續續遇到太多乞討者,有大人、有小孩,把我們這些外地臉孔,當成了肥羊,乞討風氣之盛,讓整座古城變的醜陋。
無論白天或黑夜,老橋努力地打扮,意圖成為城裡最明亮的焦點,卻像支妝點過頭的花瓶,並不是很耐看。難怪大部分的旅客都不選擇在此過夜。
晚上,營業的餐廳不多,主人推薦幾間在地人會去的餐館( Mia Pesto, Pablo's and taboo),皆是熄燈狀態。
所有的觀光客集中到幾間還有營業的餐廳用餐,Hindin Han是沿路中遇到最熱鬧的一間,料理種類眾多,又有圖片參考,合理的價格,似乎是當下最好的選擇了。
餐廳裡,室內室外皆瀰漫股濃郁的煙味,每個桌上都擺著菸灰缸,大家一面用餐、一面抽菸。早已忘記上次到可吸菸的餐廳是幾十年前的記憶了,吃飯配二手菸,特別不習慣。
或許是宗教的緣故,料理中富含土耳其的風味,食物中添加了不少香料,
份量驚人、大塊啃肉是這一餐最佳的寫照,但我們都知道,這些並不是在地人日常的食物。
只有左下角的這道奇發皮(Cevapi),有點像紐倫堡小香腸的食物,是南斯拉夫著名的庶民料理,大部分的餐廳都有賣這道菜。
隔天一早雨終於停歇,莫斯塔爾以素顏的姿態展露。
谷水潺潺,城樓翩翩,見證了人類種族與宗教間的愛恨情仇,他們不禁想問,人生苦短,爭到最後究竟得到了什麼? 遍體麟傷與無限惘然,人類並沒有比其他動物高明。
但願人心,如碧綠的溪水,透澈見真性。
它沉靜的不發一語,悄悄的流過這充滿是非善惡的古城。
河畔走來一位自稱是導遊的壯漢,希望我們付他二十歐元,為我們介紹莫斯塔爾的故事。
接著說他們長期飽受戰爭之苦、人民失業率高、生活拮据,需要我們的幫助。
改善人民生活,不是靠幾位觀光客的布施就能夠解決的問題,再加上在街上遇到太多乞討的人們,我雖然對這裡的故事感興趣,卻斷然地拒絕了他的邀約。
接坊上的紀念品店陸續的開始營業,
賣的紀念品和土耳其的紀念品大同小異,質感略顯粗糙,價格還稍貴,連最愛買紀念品的媽媽都沒有下手。
嗡嗡嗡的宣尼塔,每天準時演說,不管你想不想聽,不管你聽不聽得懂。
信徒耳裡的真知灼見,在一般人耳裡成了噪音。
在韓國大邱新天地教會爆發武漢病毒群聚感染後,不禁思考,
當信奉宗教,尋覓著內心的平靜時,是否也無形中帶來更大的災難?
FK Velež是莫斯塔爾引以為傲的足球俱樂部,成立於1922年,牆上的紅星圖騰刻畫著左翼色彩的紅軍球隊(Red Army),受到大部分居民的愛戴,古今中外,運動一直是能夠打破宗教、種族與國界的活動。
在這裡不得不佩服我們的主人Miran,他做了一個專門介紹莫斯塔爾與附近景點的網站(Apartmentmostar.com),圖文並茂的排版比官方網站的資訊更加引人入勝。
Blagaj是他建議來莫斯塔爾很值得順道去的小鎮,這裡最出名的就是位於地下河流出口的Tekija修道院。因為是淡季,汽車可以直接開到修道院門口。
修道院外圍,完全被餐廳給包圍,上百席座位,沿著河岸排開,像是台灣的流水席。
廚師與服務生坐在外頭抽言聊天,看來今天又是沒有生意的一天。
小小的修道院,大概只能容納一二十人,今天也是門可羅雀的冷清。
門票五歐元,波士尼亞明明有自己的貨幣,但觀光景點的標價全是歐元。
走進五百年修道院的淨土,在職場打滾數年所累積的罪惡湧上了心頭,
內心的茫然,已經不是寄託山林,拜訪宮廟能夠斬根斷惡的。
不像財富、頭銜或是能力是生活所必需,人與人間輕易的被拿來做比較,
修行與旅行,難以衡量其輕與重,卻是讓生命能夠傳唱久遠的道路。
條既漫長又遙遠的路,值得用一輩子的時間去住追尋。
雨中的修道院,寧靜而婉約,我喜愛她的美勝過於莫斯塔爾老橋。
在波士尼亞國境,只待了短短一天,整個波士尼亞在我們心中,依舊是一個謎團。
駛往黑山共和國的路上,Google 導航不像在其他國家靈光,有經過斷橋而被迫折返,也有開到充滿泥濘的田埂上。抵達稍微具規模的小鎮特雷比涅(Trebinje),已經是下午兩點鐘,
再次經由Google推薦,吃了這間非常令人滿意的波士尼亞烤肉酒莊Restoran Tarana
烤肉拼盤與牛排可說是這裡的一絕,搭配上紅酒,整個對波士尼亞的印象大加分,雖然用餐環境還是免不了煙霧瀰漫的二手煙。
餐點分量之大,就算我們很努力地吃,最終還是得打包一些回家。
整個下午雨從未停歇,經過波士尼亞與黑山共和國的邊境已接近傍晚時分,希望能在天黑之前抵達今晚位於科托爾的住所,不料,在波士尼亞海關,我們被叫下了車,海關盤問了一堆問題,連車子的後車箱都打開來檢查。然後不停的說我們的護照說怎麼沒有蓋波士尼亞的入境章,直說我們是非法入境,要我們回去補蓋入境章,把我們當成笨蛋一樣瞎扯一堆。

雙方僵持了大約二十分鐘,此時來了一位年長的主管,說這位同仁午餐沒吃餓壞了,露出了破綻,我塞了張五十歐元鈔票過去,眼見他露出笑容,接著在我們護照上蓋了出境印戳,說以後要記得蓋章喔。相信如果堅持不付過路費,最後還是可以通關,今天帶著家人,我想就別和自己時間過不去了。出門在外,不是被偷、被搶都沒什麼大不了的。

波士尼亞國民所得只有台灣的四分之一不到,就當作今天做了個國民外交吧。

有了這次的經驗,入境黑山共和國時,海關一樣看了看護照而沒有蓋章就還我們護照,我們馬上要求要蓋入境章,以免之後在出關時又被剝一次皮。

抵達黑山共和國的科托爾(Kotor)峽灣已經是晚上七點,我們在漆黑的雨中,找到了民宿所在。不料,主人迷糊,忘了給我們大門鑰匙,還好熱心的鄰居幫忙開門,

今天,奔波了一整天,進到屋子裡,倍感溫暖。